不见了

那天放以前小时候的照片上面子书，有一张是我妹妹坐在地上哭，我蹲下来安慰她，我爸爸从后偷拍，结果拍到我大大的屁股。当时爸爸笑我们一个爱哭包，一个大屁股。这一个场景，依然清楚地存在我脑里，印象深刻。


朋友看了这张照片，说我蹲在那里大便，我跟她解释照片后的故事。我说我以前很疼我妹妹的。她问现在不疼了吗？我说大家都那么大了还疼什么。她问大了就不能疼了吗？我说肉麻咧。


嘴巴上是这么说，但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，叹息自己和身边的人的关系改变了好多。以前我跟妹妹的感情真的很好，男子头的我对她很有保护感，常常跟她玩角色扮演、家家酒等。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坐在爸爸的老车里要出外前，我还跟妹妹玩亲亲，就真的亲了她的脸。以前我也有和她搂肩抱抱的。我真的很疼惜她。



后来有一年，我长大了一点，开始对玩耍没兴趣了。妹妹老是吵着我陪她玩，我每次都狠心地拒绝她，而且越来越凶狠。小时候我还有暴力倾向，动不动生气就往她瘦弱的身上捶，我想当时的她是很怕我的。


终于，我们都长大了，也没以前那么亲密了。之前还有聊天谈心的时候，现在就算大家回到家也没有太多的话谈了。我顾着在家里发呆、上网，而她总是出外和朋友喝茶。大家都变了，虽然是姐妹，但是越来越陌生。难道人们长大后就是这个模样吗？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冷漠，好像都不大会笑了？我妈妈和她的姐妹们也一样，各有各的生活，好像对方和自己已经是没关系的人了。


前几天发信息给妹妹问她有没有上网，她说没有，我在电话里就找不到话题跟她聊了，接着就以一句对普通朋友常用的敷衍话语结束了通信。姐妹之间，竟然已经变成了这种相处方式，真不可思议。她没有变太多，是我变了，变得冷冰冰。就连 “你最近好吗？”我也没来得及问她。


这几天看回以前的照片，联络上多年没见的表哥和表弟，真的感触良多。当一点一点的童年回忆浮上脑海时，我渴望忆起更多，因为那些都是甜美的、快乐的感受。那也是我唯一寻回自己，让自己找回快乐的心的办法……但我已经想不起了。再也想不起更多，到底为什么以前的我是那么快乐的，为什么以前的我可以笑得那么开心。就连中学时期的我，我也找不回了。


看到中学时期的好朋友放最新的照片上面子书，她们一伙人到波德申去玩。正当我想去留言责怪（开玩笑的）他们怎么没约我时，我看见照片里的她们玩得好开心；如果我去了，我能玩得那么开心吗？不能，我很肯定。我去的话，只会让气氛变得很僵，我已经不懂得怎么玩了。现在的我，对水上乐园、主题公园这些地方很避忌，因为我不会玩。况且我跟他们也不大熟了，好久没联络了，我想她们之中也有一两个怕我的，因为这几年来我的自闭症和神经病曾发作几次，我散发出的阴沉也许已吓倒了她们。她们也懒得找我了，因为我不时发神经。不怪她们，真的。


诶？如果想谈心的话，该找谁？刚才睡不着，想了想，没有一个人适合，因为有的已经厌倦了我，有的不明白我的心态。找不到的，只好自个儿幻想。之前答应得大家太爽了，定了好多计划，但突然没心情做，有点后悔。做那么多，好像可以充实自己，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，其实只是一种内心的表现欲。想学这个想学那个，想做这个想做那个，想讨好这个想讨好那个，其实全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。这都是逃避现实、伤痛的伎俩。你们有谁说过我是个骗子吗？没错，你猜对了，我现在才发现，你比我发现的早，至少你很幸运。


现在做的一切，都不懂是为了什么。功利心好强，为的是“生活”、“生存”。需要这些东西吗？不知道，它已造就了现在的我。回不去了，变得好虚伪——对着他虚伪，对着她虚伪，对着他们虚伪，对着我自己虚伪。以前的那个孩子，不懂去了那里。现在她做的，全都是做给别人和自己看的。